张晶:攀援在美学与诗学的道路上

时间:2017-12-11浏览:1016


这些年来对于美学研究,我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融会中西美学、提炼出一些普遍性的美学范畴或命题,也许它们不是现成的美学体系中的既定组成,而是带着我的个人色彩的理论发现,但它们是从大量的审美现象中进行抽象而提出来的,具有较为鲜明的时代印痕,也呈现出较为独特的美学景观。文集中如《审美惊奇论》(《文艺理论研究》2000年2期)、《审美回忆论》(《文艺理论研究》2000年5期)、《审美静观论》(《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3年2期)、《审美化境论》(《中国美学》第二辑,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审美观照论》(《哲学研究》2004年4期)、《美学的创化:在中西阐释之间》(《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05年1期)、《人生审美哲学论》(《社会科学辑刊》2005年2期)、《审美经验迁转论》(《社会科学辑刊》2006年3期)、《论审美享受》(《美学》第二卷,南京出版社2008年版)、《论审美构形能力》(《社会科学战线》2005年4期)、《审美境界与道德境界》(《伦理学研究》2007年3期)、《再论审美构形》(《文艺理论研究》2009年2期)、《审美情感  自然情感 道德情感》(《文艺理论研究》2010年2期)《灵性与物性》(《社会科学战线》2006年2期)、《论审美抽象》(《哲学研究》2007年8期)《艺术语言在创作思维中的生成作用》(《艺术百家》20009年6期)、《自然进入艺术的美学反思》(《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10年3期)    《艺术语言作为审美创造的媒介功能》(《文艺理论研究》2011年1期)、《审美经验的历史性变异》(《新华文摘》2011年12期)《论审美抽象的生成形态》(《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13年4期)、《化境:艺术创作中审美价值的极致》(《社会科学战线》2014年3期)、《审美对象的特殊呈现—文学的艺术语言探赜》(《现代传播》2014年3期)、《艺术媒介论》(《文艺研究》2011年12期)、《艺术媒介续谈》(《现代传播》2014年8期)等等。

关于文艺美学,我认为是当代美学研究的主要生长点之一。文艺美学之所以能够作为学科性的存在,在于其有着超越文艺学的当代性。以往的文艺学,其实主要是文学理论,而文艺美学则是打通文学与其他艺术门类,研究其共有的审美规律与特征。在我看来,尤其是文学所具有的艺术属性。对于文艺美学,我认为真正能体现其当代性的应该是在传媒文化的时代条件下,文学与艺术的关系及其审美规律。在视觉文化成为主要的文化模式的今天,文学的功能与命运究竟如何?有人认为文学在图像的挤压之下,已经没有什么生存空间了。美国的米勒教授有一篇长文《电信时代文学还会存在吗?》,译文发表在《文学评论》2000年1期上。这篇文章在中国引起了学术界的轩然大波,对这种观点提出强烈的反驳。我则认为在当今之世文学的存在方式虽然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对传媒艺术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支撑。在我发表的关于文艺美学文章中,成为其中的基本观点。在这方面有《文学与传媒艺术》(《现代传播》2008年2期)、《视觉文化时代文学何为?》(《求是学刊》2005年3期)、《数字化语境中文艺学的观念转换》(《河北学刊》2007年2期)、 《文艺学的处境与进境》(《社会科学辑刊》2008年4期)、《图像时代:文艺学的突破之维》(《湖南文理学院学报》2009年1期)《电子文化语境与文学类型化趋势》,《江西社会科学》2009年2期》、 在文学与艺术的融通中拓进文艺美学》(《北方论丛》2009年5期)、《文学的审美特性与视觉文化的提升》(《江海学刊》2010年1期)、《文艺美学的当代建构及其主意义》(《安徽大学学报》2012年2期)、《中国文艺美学的学科特性及其价值取向》(《河北学刊》2013年2期)、《文艺美学的当代转折》(《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14年1期)等等。

中国古代的诗学理论似乎已是不可再生的,那么,我们这些从事古代文论研究的人,是否就无所作为了呢?我从来都不这样来看。中国古代的诗论或诗学思想,有着鲜明的经验性质,往往就是诗人或诗论家的“夫子自道”。这种在当时具有鲜活个性的理论资源,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与今天的文艺创作相通的。我对这些文献的理解和阐释,有着明显的当代理论的思考角度。很多时候,是有意识地将古代诗学与当代问题打通起来考虑的。学术界有这样一种认识,即认为,中国古代文论或诗学,其性质主要是直观的、感悟的,也就是说缺少思辨、缺少系统性的;我却主张,中国古代的诗学或美学思想同样是有系统的,有很高的抽象程度的,而且有着渊深博大的哲学背景。这种看法,也是我主张古代文论或诗学可以进入当代的文艺美学建构的前提。可以说,我是基于当代文艺美学的立场上来感悟中国古代的诗学思想的。在我看来,这些古代诗学的材料和观点,都是活着的,都是有温度的,如同与我晤谈一般。我对那种动辄宣称自己“填补了空白”的说法颇不以为然。在以古代的理论文献为研究对象的文史哲学科里有那么多“空白”可以填补吗!那些被某些学者拈在手上沾沾自喜的东西,果真是空白吗?恐怕更多的是人们觉得没有什么学术价值视而不见的吧?我更愿意对一些重要的理论问题进行直面的扣问,从当代的理论关注角度来发掘其意义所在。

在准确理解和阐释文献基础上的抽象与整合,对于发掘古代诗学的当代价值来说显得尤为必要。古代诗学的内蕴中有相当丰富的活性因素,但它们的存在形态是散在的,话语方式上也与现代的理论系统有相当的距离。前些年学术界提出的“现代转换”,就存在着这样一个方法论的问题。在我的观念里,“转换”并不是以学者的话语权为目的,而是如何能使古代诗学的活性因素真正成为当代美学和文艺理论的有机部分,并为之增添新鲜的血液。抽象与整合,是必经的途径和可操作的方法。抽象是从具体的文献资料中提取出理论的范畴、命题;整合则是将杂多的材料统一到某一个角度或理念之下。因为要使那些林林总总的古代诗学文献材料成为当代文艺学美学建设的有机部分,为当代学者们所接受、所运用,仅是将它的原来形态呈现出来,与当代学术发展的需要,还是有相当大的距离的。

这种主体的思辨能力批判能力和理论建构能力从何而来?是生而知之的吗?依我的体会,不是。很多朋友可能觉得,学术研究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是不能后天而致的;我从自己的切身体会出发,认为这种想法是并不正确的。我曾下决心对自己进行思维训练,主要是阅读西方的哲学经典。研究生毕业后,若干年内在德国古典哲学经典著作方面下了不小的功夫,如黑格尔的《小逻辑》、《精神现象学》、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判断力批判》等。觉得真是收获不小。当然还有其他学科的发展史和代表性著作,哲学的美学的心理学的文化人类学的等等,都对提升自己的思辨能力、批判能力和理论建构能力助益甚大。而有意识地从思维训练的角度来进行阅读与思考,会使自己在学术研究能力上有更快的提高。

却顾所来径,苍茫横翠微。回顾这三十余年的学术跋涉之路,自然是感慨良多。这套文选,是我学术生涯的一个剪影,映现出我的学术道路的轨迹。如果天假我年,也许多年后还会有这么一套文选的面世。那就是以这个甲子之年为分界之后的著述了。

这篇自序完成,已进入了2015年了,果真已到了“羊年”。我这么一头“羊”,还得在美学和诗学的路上攀援,希望看到更远处的风景,还有更丰茂的草场。

*作者张晶系中国传媒大学资深教授、文艺学学科带头人。

                                                                     (编辑:王丹瑛)